一針一線的年歲,閱歷時代更迭的旗袍師傅
一針一線的年歲,
閱歷時代更迭的旗袍師傅
倚靠在鼻翼上的老花眼鏡,雙眼定睛注視著工作桌,面對眼前承載歷史文化的傳統工藝,旗袍師傅「陳忠信」初入行抬頭挺拔的身影,或許因長時間縫紉而逐漸弓起,但不變的是專注而堅定的神情。
記憶中的小裁縫
1952 年出生於裁縫世家的陳忠信師傅,父親是來自福州的西裝師傅,母親則是女裝師。還在就讀小學的陳忠信師傅,就跟著父親一起替顧客量身、修補衣服等雜務,小小的身影來回穿梭在裁縫店裡,回想起來,童年都交織在這一踩一踏的「噠噠噠⋯」縫紉機聲響中。
隱身在大稻埕巷弄裡的「玉鳳旗袍」,正好於台灣經濟起飛的 1960 年代掛上招牌,附近酒家林立,酒家小姐對於旗袍的需求增長,便與父親一同投入旗袍製作。年少的師傅就經常跑遍酒家,替小姐們量身訂製,當時旗袍的製作重點,要能夠耐穿與實穿,旗袍的內裡會預留布料,以便日後依身形變化調整。也由於需求量大,短時間內必須將旗袍完成,因此練就師傅一身精準又快速的手藝。
如煙的繁華但依舊的手藝
身為長子的師傅,在服完兵役後接手家業,一路上看著從夜夜笙歌、引領風華年代的大稻埕,到因頒布禁娛令而沒落,完整見證大稻埕的興衰。
即便如此,玉鳳旗袍至今仍舊深耕在此,窄仄的空間配置兩張狹長的工作桌,布尺、剪刀、以及隨手可得的縫衣針,桌布上一塊塊深淺不一的熨燙痕跡,像是在訴說這些年來每件旗袍誕生的故事。
師傅向我們介紹他滿意的作品,是一件掛在牆角的黑色旗袍,上頭的亮片是手工縫製,花朵的綻放、枝芽的生長,圖樣都是經過師傅精心設計過的,尤其放在黑色絲絨布料上,更凸顯細緻的光彩,散發著優雅內斂的氛圍。最令人驚訝的是,這件旗袍已經四十多歲,藉由師傅非凡的手藝,昇華成經典的物件,一如土屋鞄追求的歷久不衰。
談到旗袍的製程,師傅說打從顧客進門的瞬間就已經開始,運用他閱歷無數身形的「掃描眼」,一眼穿透。與顧客談話的同時,他便在腦中構思哪塊面料適合、哪種剪裁可以「隱惡揚善」。師傅珍藏的顧客相簿中,每位顧客不論身型為何,穿起師傅量身訂製的旗袍,各個都是傾國傾城的姿態,充分展現出師傅經年累月的打版與縫製手藝。
鏡頭下,細膩的每一針、每一線
已入行五十多年的師傅,歷經時代的變化,成衣的興起導致旗袍訂製的緊縮,被迫面臨產業的黑暗期。直至 1996 年,當時製作侯孝賢導演《海上花》的美術黃文英老師,發現師傅精湛的手藝,於是開啟了戲服的合作,就連另一部《刺客聶隱娘》中上百件華美的唐服,也都是出自於師傅之手。就這樣,與電影的相遇再次點亮了這間不到十坪的裁縫店。
這趟拜訪,我們帶上了 Tone Olinume 波士頓包(已結束販售)給師傅試用,他一拿到便讚賞了皮革的質地,柔軟卻具有韌性,且隨著時間的增長,皮革會呈現擁有者的生活印記與光澤,這般舊化的獨特性也猶如師傅的旗袍,愈穿也會愈貼合著衣者的身形。
仔細地端詳後,師傅以職人銳利的眼光發現,土屋鞄職人在提把上運用封邊的技術,使皮革裁面更加堅固與美觀。進一步詢問師傅令他鍾愛的細節,他略為驚訝地說:「這包比看起來的還能裝,居然可以裝下燙馬。」
仔細地端詳後,師傅以職人銳利的眼光發現,土屋鞄職人在提把上運用封邊的技術,使皮革裁面更加堅固與美觀。進一步詢問師傅令他鍾愛的細節,他略為驚訝地說:「這包比看起來的還能裝,居然可以裝下燙馬。」
而我們也一同將 Tone Olinume 纏繞式筆袋與師傅分享,聽見我們介紹筆袋不只能夠裝下文具,還能容納理髮刀、彩妝品等生活用品,師傅說:「那剛好可以收拾我的工具們。」邊笑邊拾起散落在各處的工具。
後記:等待架設攝影機之餘,與師傅閒聊,發現師傅除了身為旗袍師,其實還有另一個身份,就是宮廟文化「八將團」的領隊。他用心研究八將的服裝與道具,甚是服裝上的圖樣也由師傅親自設計。開啟話匣子的他,一句一言中,盡是表達對傳統宮廟文化的醉心與尊敬。